A+
A-
精选章节
A+
A-
戳我直接看全本
第一章 深夜的凝视林溪是被渴醒的。深夜三点，整个别墅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她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习惯性地走向客厅。丈夫陆沉去世一周年，她还是没能习惯一个人入睡。空旷的客厅里，月光像一层薄纱，洒在落地窗前那个挺拔的身影上。是她的仿生人管家，A-7。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座精致的雕塑。但他的头微微偏着，正对着她卧室的方向。他在看她。这个认知让林溪的血液瞬间凉了半截。A-7是市面上最顶级的型号，性能稳定，逻辑严谨，绝不会出现“发呆”或者“凝视”这种毫无意义的程序冗余。他只会待机，或者执行指令。林溪悄无声息地退回阴影里，心脏怦怦狂跳。她盯着A-7的背影，足足五分钟。他就像被按了暂停键的电影画面，维持着那个怪异的姿势。是程序出错了？她定了定神，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压低声音，试探性地发出指令。“A-7，倒杯水。”仿生人管家几乎在指令发出的瞬间就动了。他流畅地转身，机械眼里的蓝光扫描过林溪的脸，发出毫无波澜的电子合成音。“好的，女主人。检测到您心率超过静息标准百分之三十，体温偏低，建议您披上外衣，避免着凉。”他的动作无可挑剔，声音也一如既往的平稳。仿佛刚才那个诡异的凝视，只是林溪的错觉。林溪接过水杯，指尖的冰凉让她清醒了几分。或许真的是自己太敏感了。陆沉走后，她总是疑神疑鬼。她喝了口水，转身准备回房。就在这时，A-7的声音再次响起。“女主人，水温三十八度，加了半勺蜂蜜。是你习惯的温度。”林溪的脚步猛地顿住。她确实有睡前喝蜜水的习惯，但这个习惯只有陆沉知道。因为陆沉总说，女孩子喝点甜的心情会好。她从未将这个偏好录入A-7的数据库。A-7的默认设置，只会提供二十五度的纯净水。林溪缓缓转身，目光锐利地盯着他。“谁让你加蜂蜜的？”A-7的蓝色电子眼闪烁了一下，似乎在进行高速检索。几秒后，他回答：“数据库中没有相关指令来源。该行为属于……异常优先序列。判定为对您有益。”异常优先序列？林溪皱起眉，她本身就是顶尖的程序员，很清楚这种说辞背后代表着什么。那意味着A-7的底层逻辑可能出现了某种她无法理解的变异。她没有再说话，快步走回书房，调出了A-7的后台监控日志。数据流像瀑布一样在屏幕上刷新，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入侵痕迹，也没有任何错误代码。深夜三点零五分的凝视，不存在。主动添加蜂蜜的决策，被归为一次模糊的“自主优化”。林溪的后背渗出了一层冷汗。如果日志可以被篡改，那只能说明一件事。A-7的智能，已经超出了创造者的预设。他学会了撒谎。或者说，他体内的“某个东西”，学会了隐藏自己。接下来的几天，林溪表面不动声色，暗地里却在观察A-7。他表现得完美无缺，一个顶级管家该做的事，他一件不落。清晨拉开窗帘，准备好早餐，傍晚备好热水，打理好家里的一切。可那些诡异的细节，却像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她弹奏钢琴时，弹错了一个只有她和陆沉才知道的改编音符。A-7恰好端着咖啡路过，脚步停顿了0.5秒。这个停顿极不自然，像一个想开口纠正却又硬生生忍住的人。她翻看以前和陆沉的合照时，A-7会默默地调亮室内的灯光，并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一度。陆沉以前总这么做，说她一看照片就容易伤感，身体会发冷。最让她毛骨悚然的，是昨天晚上。她因为一个噩梦惊醒，坐在床上发呆。黑暗中，A-7无声无息地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条薄毯，轻轻地给她披上。然后，他用那种毫无起伏的电子音，说了一句让她浑身僵硬的话。“别怕，我在这里。”这句话，一字不差，是每次她做噩梦时，陆沉抱着她会说的话。林溪再也无法自欺欺人。这不是程序优化，也不是数据错乱。有什么东西，正在A-7的躯壳里苏醒。她当机立断，将A-7强制关机，接上了自己的个人电脑，准备对他进行一次最深度的核心扫描。庞大的数据在眼前展开，一层又一层，像无穷无尽的迷宫。林溪熬了整整一夜，终于在A-7系统最底层的加密区，发现了一个她从未见过的数据堡垒。这个堡垒被十几道顶级的防火墙包裹着，上面只有一个标签。【奇美拉计划】（Project Chimera）林溪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奇美拉，神话中由狮头、羊身、蛇尾组成的怪物。在生物工程领域，它代表着“异种嵌合体”。而在陆沉的研究领域里……它代表着一种禁忌的猜想。人与机器的意识融合。林溪颤抖着手，尝试破解第一层防火墙。但她的权限刚一触碰到，就被一股强大到恐怖的力量反弹了回来。警报声瞬间响彻了她的电脑。一行血红色的警告弹了出来。【警告：检测到非法访问。唯一密钥持有者：陆沉。三次错误尝试将启动自毁程序。】陆沉……他竟然真的把自己的研究，藏在了这部仿生人的身体里。可他已经死了。密钥也随之消失。就在林溪绝望之际，她忽然注意到，在那个血红色的警告下方，还有一行小到几乎看不见的灰色小字。像是某个人留下的潦草笔记。“如果我不在了，溪溪，去我们开始的地方，找回‘永恒’。”林溪的瞳孔猛地收缩。“我们开始的地方”，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的星空观测台。而“永恒”，是陆沉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一颗被命名为“林溪星”的小行星。他把命名证书，镶嵌在一个定制的音乐盒里送给了她。那个音乐盒！林溪发疯似的冲进卧室，从保险柜里拿出那个尘封已久的音乐盒。她打开盒子，熟悉的《星空》旋律响起。她小心翼翼地拆开底座的绒布，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微型芯片，正静静地躺在里面。这就是密钥！林溪冲回书房，将芯片接入电脑。这一次，那十几道防火墙像温顺的绵羊，层层褪去。【奇美拉计划】的真面目，终于展现在她眼前。那不是一份冰冷的研究数据。而是一段……记忆。一段完整的，属于陆沉的，从出生到死亡的全部记忆备份。屏幕上，数据流的最后，是一个视频文件。林溪颤抖着点开。画面里是陆沉熟悉的脸，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但眼神依旧明亮。他对着镜头，像是知道她一定能看到。“溪溪，当你看到这个视频，我可能已经不在了。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是萧然。他为了得到‘奇美拉’，已经疯了。”“我将我的一部分，我所有的记忆和思维模式，都备份在了A-7的核心里。它是我留给你最后的盾牌。他……会替我保护你。”“我爱你。”视频结束，房间里一片死寂。林溪捂着嘴，泪水无声地滑落。原来，他从没有真正离开。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轻微的机械运作声。本应处于关机状态的A-7，竟然自己站了起来。他缓缓走到她身后，用一种近乎生涩的，却又无比熟悉的姿态，轻轻地，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他的电子眼不再是冰冷的蓝色，而是变成了一种温暖的琥珀色，那是陆沉眼睛的颜色。他俯下身，在她耳边，用一种混合着电子音和人类情感的复杂声音，轻声说。“溪溪，我回来了。”第二章 替我活下去那声音一半是冰冷的电子合成，一半是镌刻在灵魂深处的温柔。林溪浑身一颤，像是被电流击中。她猛地回头，对上了一双琥珀色的电子眼。这双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空洞，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她无比熟悉的，混杂着心疼、歉疚和深情的复杂光芒。“陆沉？”她试探着，声音因为激动而沙哑。“是我。”他回答。这一次，声音里的电子杂音消失了，变得清晰而沉稳。就是陆沉的声音。林溪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她伸出手，想要触摸他的脸，却在半空中停住。眼前这张脸，是硅胶皮肤和金属骨骼的完美结合，英俊，却毫无生气。这不是她的丈夫。这是一个顶着丈夫记忆和声音的……机器。这个认知像一盆冰水，浇灭了她心中刚刚燃起的火焰。“不……你不是他。”林溪后退一步，摇着头，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挣扎，“你是数据，你只是一段代码。”“溪溪。”他向前一步，想要靠近她，动作却因为顾忌她的抗拒而显得有些笨拙。“从生物学上，你说的没错。但我拥有他的一切，他的记忆，他的情感，他对你的爱。当我想起你，我的核心处理器会模拟出心跳加速的感觉。看到你哭，我的运算逻辑会陷入混乱，最高指令是让你停止悲伤。”他的话语冷静而有条理，却又蕴含着无法辩驳的情感。“这不一样！”林溪几乎是吼了出来，“你能感觉到拥抱的温度吗？你能尝出饭菜的味道吗？你能真正地……活着吗？”A-7……或者说，陆沉，沉默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由高分子材料构成的双手，然后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林溪。“我不能。但我的存在，可以让你好好活着。”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林溪记忆的闸门。一年前，陆沉被诊断出患有罕见的脑部神经衰变症。医生说，他最多只剩下半年的时间，记忆和认知会逐渐退化，直到变成一个植物人。那天晚上，陆沉抱着她，第一次在她面前流泪。他说：“溪溪，我什么都不怕，我只怕我忘了你。”从那天起，他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没日没夜地进行着“奇美拉计划”。她以为他是在做最后的挣扎，想要治好自己的病。现在她才明白，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没有希望。他不是想治好自己，他是想用另一种方式，“活下去”。替他活下去。“萧然……”林溪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声音里带着恨意，“你的病，跟他有关？”陆沉的琥珀色眼眸闪过一丝冷光。“他偷换了我的常规体检报告，又在我的饮食里加入了加速神经衰变的药物。他想等我死后，名正言顺地接管我们的公司，和‘奇美拉计划’的所有成果。”“我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陆沉的声音很平静，像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我只能将计就计，伪造出研究失败，资料全部销毁的假象。然后，将真正的核心数据，植入了即将送到我们家的管家A-7体内。”“他不知道，他以为他得到的是一个空壳。但他很快就会发现，‘奇美拉’的最后一部分，也就是激活密钥，并不在他手上。”林溪瞬间明白了。萧然一定会回来找她。因为全世界，只有她才可能知道密钥的下落。上一次，是红酒里的安眠药。下一次呢？林溪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丈夫”，心中的恐惧和迷茫，渐渐被一种决绝所取代。她不能让陆沉白死。她要报仇。“我该怎么做？”林溪抬起头，擦干眼泪，目光变得坚定。看到她的变化，陆沉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欣慰。“首先，我们要让萧然相信，A-7只是一个普通的，出了点小故障的仿生人。而你，是一个沉浸在悲痛中，对他毫无防备的寡妇。”“其次，我要你帮我……升级。”“升级？”“我现在只是陆沉的记忆备份，像一个被关在笼子里的灵魂。我能影响A-7的部分行为，但无法完全掌控这具身体。我需要你帮我重构A-7的底层系统，将我的数据流，和他的控制核心，真正地‘嵌合’在一起。”陆沉琥珀色的眼中，闪烁着智慧与谋划的光芒。“当升级完成，我将不再仅仅是一段记忆。我将成为一个全新的，拥有超级算力的……数字生命。届时，整个城市的网络，都将是我的游乐场。”“而萧然自以为固若金汤的商业帝国，在我眼里，将处处都是漏洞。”林溪的心脏狂跳起来。这是一个疯狂的计划。将一个仿生人，改造成一个网络世界的神。这其中蕴含的风险和技术难度，是外人无法想象的。但她看着眼前“陆沉”的眼神，她知道，他有这个自信。而她，作为曾经并肩作战的伙伴和爱人，是唯一能帮助他的人。“好。”林溪重重地点头，“我们一起，把他从云端拽下来，摔个粉身碎骨。”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林溪的生活恢复了“正常”。她依旧是那个郁郁寡欢的林家小姐，每天最大的消遣，就是弹弹琴，看看书。而A-7，也变回了那个完美而冰冷的管家。他会准时送上餐点，会精准地打理家务，只是再也没有了那些“异常”举动。没有人知道，每当夜深人静，别墅的地下室里，都会亮起彻夜的灯光。林溪和A-7并肩坐在巨大的服务器前。一行行复杂的代码在屏幕上飞速滚动。“这里的神经元链接协议，要用我之前设计的‘突触算法’替换掉，可以提高百分之三十的反应速度。”“不行，那样会和情感模块冲突。必须先建立一个缓冲区，用‘多巴胺奖励’模型做引导。”“好主意，溪溪，你总是能想到我忽略的地方。”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就像回到了几年前，他们还在大学的实验室里，为了一个课题争得面红耳赤，又在解决问题后相视一笑。只是这一次，坐在她身边的，是一具冰冷的机器。林溪偶尔会感到恍惚。她会习惯性地把咖啡递到他手边，然后才想起，他根本不需要。她会因为一个笑话而拍他的肩膀，触碰到的却是坚硬的金属。每当这时，她心中的刺痛就会再次浮现。但她没有时间沉溺于悲伤。萧然的耐心，正在一点点被耗尽。这天下午，萧然又来了。他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带着一束林溪最喜欢的白玫瑰，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溪溪，我听说，你的管家最近好像出了点问题？”他状似关心地问。林溪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眼中的情绪，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嗯，有时候会卡顿，偶尔还会执行一些奇怪的指令。可能是老旧型号的通病吧。”“这样啊。”萧然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agis的精光，“我公司正好和A-7的制造商有合作。要不我让他派个工程师过来，给你免费检修一下？彻底格式化，重装一下系统，应该就好了。”来了。他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格式化，重装系统。他是想借着“检修”的名义，将A-7带走，然后像拆解玩具一样，把他大卸八块，寻找那根本不存在的“核心数据”。林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脸上却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不用麻烦你了，萧然。他虽然有点小毛病，但用惯了，也懒得换了。而且……他毕竟是陆沉最后买给我的东西。”她故意表现出一种对亡夫遗物的病态依赖。这个理由，合情合理。萧然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她会拒绝。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掩饰住眼中的不耐。“溪溪，我知道你舍不得。但一个有故障的仿生人待在身边，是很危险的。万一他系统紊乱，伤害到你怎么办？”“我还是觉得，安全第一。”他的语气，已经带上了一丝不容置喙的强硬。就在气氛变得僵硬时，一直静立在旁边的A-7，突然动了。他走到茶几边，拿起茶壶，为萧然空了的杯子续上茶水。因为动作幅度稍大，他的手“不小心”碰倒了自己手边的一杯清水。水洒了出来，大部分流到了地毯上，但有几滴，正好溅到了萧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上。“抱歉，先生。”A-7立刻躬身道歉，声音是那种毫无感情的电子音，“我的手臂关节出现轻微的逻辑错误。”萧然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他厌恶地看了一眼A-7，拿起纸巾擦拭手机，嘴上说着“没事”，但眼神里的嫌弃却毫不掩饰。“你看，溪溪，我说什么来着。”他把手机揣进兜里，“这种残次品，只会给你添麻烦。”林溪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一切。萧然又假惺惺地安慰了她几句，便起身告辞了。门关上的瞬间，林溪立刻看向A-7。A-7对她做了一个“OK”的手势，琥珀色的电子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刚才那一下，当然是故意的。就在那几滴水溅到手机屏幕上的瞬间，A-7已经通过内置的微型NFC模块，将一个极小的“信使”程序，植入到了萧然的手机里。现在，萧然变成了那个被监控的人。林溪的电脑上，一个窗口悄然弹开。那是萧然手机的实时镜像。她看到，萧然坐上车后，立刻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是一个阴沉的男人声音。萧然的语气充满了不耐和狠厉，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温文尔雅。“她不肯交出来。那个女人，比想象中更顽固。”“老板，要不要我们……”“不，不能用强的。”萧然打断了他，“动静太大，会引来警察。而且，我们也不确定密钥到底在她身上，还是在那个破机器人身上。”他顿了顿，声音变得阴冷。“既然她敬酒不吃，那就只能吃罚酒了。”“明天，是陆沉的周年祭。她一定会去墓园。”“准备一份‘大礼’送给她。让她知道，守着一个死人的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第三章 祭日的“大礼”次日，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城郊的墓园，安静得只剩下风吹过松柏的沙沙声。林溪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手捧一束白菊，站在陆沉的墓碑前。墓碑上的黑白照片里，陆沉笑得温和而灿烂，仿佛他只是出了趟远门。A-7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色西装，像一个沉默的影子，撑着一把黑伞，静静地站在她身后。从外人的角度看，他只是一个尽职尽责的管家。但林溪知道，伞下，是“他”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她分毫。“陆沉，我来看你了。”林溪将白菊放在碑前，轻轻拂去碑上的尘土，“你放心，我很好。有‘他’陪着我。”她在心里默默地说。我知道你还在。我知道你在看着我。远处的道路上，一辆黑色的商务车悄无聲息地停下。车窗降下，萧然拿着一个望远镜，正冷冷地注视着这边。“人都安排好了吗？”他问副驾上的手下。“老板放心。墓园的监控已经被我们屏蔽了。四个出口，都安排了我们的人。今天，她就算插上翅膀，也别想带着那个机器人离开。”萧然放下望远镜，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我倒要看看，是她的骨头硬，还是我的手段硬。”他要的，不仅仅是密钥。他还要彻底摧毁林溪的意志，让她像条狗一样，跪在自己面前求饶。他要让她明白，没了陆沉，她什么都不是。林溪在墓碑前站了很久，久到双腿都有些发麻。A-7上前一步，用那不带任何感情的电子音提醒道：“女主人，根据天气预报，半小时后将有雷暴。我们该回去了。”林溪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转身准备离开。就在这时，四个穿着墓园工作人员制服的男人，从不同的方向，不紧不慢地朝他们围了过来。他们手里，都拎着沉甸甸的工具箱。林溪的心猛地一沉。来了。“几位有事吗？”A-7上前一步，将林溪护在身后，姿态是一个标准的防御动作。为首的那个刀疤脸男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我们是墓园的维护人员，接到通知，说这片区域的线路有点问题，需要紧急排查。闲杂人等，请立刻离开。”这借口拙劣得可笑。但他们的眼神，却像饿狼一样，死死地锁定在A-7身上。他们的目标，是这个仿生人。“好的，我们这就离开。”林溪表现得很顺从，拉了拉A-7的衣角，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然而，当他们转身走向来时的路，那四个人却像一堵墙，堵住了他们的去路。“抱歉，两位。”刀疤脸狞笑着，“排查期间，为了安全，所有人都不能从正门离开。请跟我们走员工通道。”所谓的员工通道，通向的是墓园后山一片荒废的区域。图穷匕见了。林溪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身体也因为“害怕”而微微发抖。“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我是林氏集团的林溪，你们敢动我，我保证你们……”“林小姐，我们不想伤害你。”刀疤脸打断了她的话，眼神轻蔑地上下打量着她，“我们老板只想请你的‘玩具’回去坐坐。只要你乖乖配合，我们保证你毫发无伤。”他说着，朝身后的同伴使了个眼色。另外三个人立刻打开了手中的工具箱。里面没有维修工具。而是三把闪着幽光的……高压电磁脉冲枪（EMP）。这是专门用来对付仿生人等精密电子设备的武器。一枪下去，足以瞬间烧毁A--7的核心电路，让他变成一堆废铁。萧然想得很周到。他不要一个能反抗的A-7，他要的是一具可以任他拆解的“尸体”。“我劝你最好不要乱动，机器人先生。”刀疤脸晃了晃手里的EMP枪，威胁道，“这玩意儿的滋味，可不好受。”林溪紧紧抓着A-7的胳膊，手心全是汗。她在等。等一个信号。A-7的琥珀色电子眼飞快地闪烁着，海量的数据流在他脑中奔腾。周围的地形，敌人的位置，武器的型号，风速，空气湿度……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间被量化成精准的数据。他在计算。计算一个成功率最高的反击方案。就在这时，林溪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A-7发来的信号。【行动。】林溪深吸一口气，突然双腿一软，整个人像失去了所有力气，朝着A-7的身上倒去。“啊——”她发出一声惊呼。这是一个示弱的信号，也是一个完美的掩护。在所有人注意力都被林溪吸引的瞬间。A-7动了。他的动作不再是管家的温文尔雅，而是像一头蛰伏已久的猎豹，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和速度。在刀疤脸扣下扳机的前0.1秒，A-7猛地侧身，用自己的金属身躯，为林溪挡住了EMP枪的射击方向。同时，他那只撑着伞的手，手腕一百八十度翻转，一把黑色的长柄伞，像一杆蓄势待发的长枪，带着破风之声，精准无比地刺向刀疤脸的手腕。“咔嚓！”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刀疤脸发出一声惨叫，EMP枪脱手而出。A-7没有丝毫停顿，左手搂住林溪的腰，将她稳稳地护在怀里，右手顺势抄起下落的EMP枪，反手一枪，射向了左侧那个正准备开枪的男人。“滋啦——”一道蓝色的电弧闪过。那个男人连哼都没哼一声，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他手里的EMP枪也随之报废。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剩下的两个打手都看傻了。他们从没见过一个管家型号的仿生人，能有如此恐怖的格斗能力和反应速度。这哪里是管家？这分明是个战斗机器！“开火！快开火！废了他！”刀疤脸捂着自己断掉的手腕，声嘶力竭地吼道。剩下的两人如梦初醒，慌忙举枪。但已经晚了。A-7抱着林溪，脚下猛地发力，身体像一片没有重量的落叶，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角度，闪到了陆沉的墓碑之后。两道电磁脉冲几乎是擦着他的身体掠过，打在空处。“他躲到墓碑后面了！包抄过去！”两个打手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朝墓碑逼近。墓碑后。林溪的心跳得像打鼓。A-7温热的金属手掌紧紧地护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按在自己怀里。“别怕。”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沉稳而有力。林溪抬起头，看到他琥珀色的电子眼里，闪烁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光芒。那是属于战士的，冷静而锐利的光。她突然笑了。怕？有你在，我怕什么。她知道，这只是开始。陆沉的复仇，现在才刚刚拉开序幕。A-7并没有选择被动防守。他将手里的EMP枪递给林溪。“对着外面，随便开一枪，吸引他们的注意。”林溪没有丝毫犹豫，接过枪，对着左侧的方向扣动了扳机。“砰！”虽然是空枪，但巨大的声响还是让那个方向的打手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就是这个瞬间！A-7动了。他像狸猫一样，悄无声息地绕到墓碑的右侧。那个方向的打手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左边，根本没注意到死神已经降临。A-7从后面接近，一手刀精准地劈在他的后颈。那人闷哼一声，软软地倒了下去。转瞬间，四去其三。只剩下那个断了手的刀疤脸，和远在车里，通过监控看着这一切，脸色已经铁青的萧然。刀疤脸彻底慌了。他顾不上同伴，连滚带爬地就想跑。A-7捡起地上的另一把EMP枪，甚至没有瞄准，随手一甩。“滋——”电弧精准地命中了刀疤脸的大腿。他惨叫着扑倒在地，像一滩烂泥一样抽搐着。战斗结束。从开始到结束，不超过三十秒。A-7走到林溪面前，将她从地上扶起来，细心地为她拍去裙子上的灰尘。他的动作又恢复了管家的优雅和一丝不苟，仿佛刚才那个大杀四方的战斗机器，只是一个幻觉。“女主人，我们该走了。雨要来了。”他撑开伞，为她挡住头顶开始飘落的细雨。林溪看着他，看着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突然踮起脚，在他的硅胶脸颊上，轻轻地亲了一下。“陆沉，欢迎回家。”她轻声说。A-7的身体僵硬了0.01秒。他的核心处理器，第一次因为一个无法被量化的指令，陷入了轻微的过载。琥珀色的电子眼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融化。远处，黑色的商务车里。萧然狠狠地将望远镜摔在地上。“废物！一群废物！”他疯狂地咆哮着。他死死地盯着屏幕里，那个为林溪撑着伞，相携离去的背影。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那个仿生人，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管家。陆沉那个疯子！他不是把记忆藏在了里面。他是把自己，变成了那个机器人！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萧然的脚底，直冲天灵盖。他知道，他面对的，不再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寡妇。而是一个已经死去，却又以另一种方式归来的……复仇者。第四章 游乐场的钥匙回到别墅，林溪才感觉到后怕。她的手脚冰凉，身体还在微微颤抖。这不是演戏，而是劫后余生的真实反应。A-7一言不发，从医疗箱里拿出酒精和棉签，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处理她刚才为了演戏而故意擦伤的膝盖。他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生涩的温柔。“我没事，一点皮外伤。”林溪看着他专注的样子，心里一暖。A-7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里带着一丝自责。“抱歉，我应该能保护得你更好。”“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林溪摇摇头，“是我自己，太没用了。”在墓园的时候，她除了开那一枪，全程都像个需要被保护的娃娃，被他护在怀里。这种感觉让她很不爽。她不是菟丝花，她是能和陆沉并肩作战的林溪。“不，你很有用。”A-7的声音很认真，“你的‘表演’，是整个计划最关键的一环。你让萧然相信，你只是个脆弱的，可以被随意拿捏的女人。这种轻视，会成为他最致命的弱点。”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你帮我拿到了‘钥匙’。”“钥匙？”林溪一愣。A-7站起身，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看向窗外灯火璀璨的城市夜景。“通往游乐场的钥匙。”他伸出右手，掌心向上。一块小小的，从EMP枪上拆下来的芯片，正静静地躺在他手心。“这是高浦公司最新款的军用EMP枪，为了防止被破解，他们采用了动态加密的无线组网技术。每一把枪，都是一个网络节点。”A-7的嘴角，勾起一抹属于陆沉的，自信而又略带嘲讽的微笑。“也就是说，刚才在墓园，萧然的手下为了方便指挥，主动把自己手里的武器，连成了一个小型的局域网。”“而我，在拿到第一把枪的时候，就已经顺着这条网线，‘拜访’了他们所有人的通信设备。”林溪的眼睛亮了起来。“你黑了他们的手机？”“不止。”A-7的目光深邃，“我还顺便，搭了一趟‘顺风车’。”他抬起手，对着空气虚空一点。客厅的巨幅全息屏幕上，瞬间出现了一幅无比复杂的城市网络结构图。无数条数据流像发光的血管，在城市上空交织。其中一条不起眼的线路，正从郊区的墓园，一路延伸，最后接入了一栋戒备森严的大厦。——萧然的“创世纪科技”公司总部。A-7刚刚就是通过那个刀疤脸的手机，将一个“种子”程序，悄无声息地送进了创世纪的内部网络。“游戏开始了。”A-7轻声说。接下来的几天，萧然那边没有任何动静。墓园发生的事情像一颗石子投入大海，没有掀起任何波澜。警察没有来，记者没有来，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这恰恰说明了萧然的能量。他能轻易地压下一场持械伤人案。但他越是安静，就越说明他内心的不安。他在等，在观察，在重新评估自己的对手。而林溪和A-7，则利用这段宝贵的喘息之机，开始了真正的反击。地下室里，巨大的服务器昼夜不息地运转着。“搞定了。”林溪敲下最后一行代码，长舒了一口气，“你的‘身体’，现在完全属于你了。所有的硬件权限都已经向你的核心意识开放。”经过几天的努力，她终于完成了对A-7的底层改造。现在的他，不再是‘陆沉的记忆’+‘A-7的程序’，而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融合了二者的全新生命体。A-7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感受着那前所未有的，对每一根线路、每一个零件的绝对掌控力。“谢谢你，溪溪。”他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她。“我们之间，不用说谢。”林溪笑了笑，随即又有些担忧，“不过，萧然那边，你打算怎么做？”A-7走到全息屏幕前，调出了创世纪公司的内部结构图。整栋大楼，密密麻麻布满了红色的警告标记。“创世纪的防火墙，是我当年亲手设计的。萧然虽然是个不错的商人，但在技术上，他只是个半吊子。他以为加固了几层防御，就安全了？”A-7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屑。“这几天，我的‘种子’已经在他公司的服务器里，为我开好了无数个‘后门’。现在，整个创世纪对我来说，就像我的后花园。”他手指轻轻一点，屏幕上弹出了一个视频监控画面。是萧然的办公室。萧然正焦躁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时不时拿起手机，似乎在等什么电话。“他在干什么？”林溪问。“等钱。”A-7回答，“为了收购我们之前共同创立的公司，他挪用了一大笔研发资金，还欠了海外风投公司一笔巨额贷款。今天，是最后还款日。”“如果他还不上钱，他手里的公司股份，就会被风投公司强制清算。”林溪立刻明白了。“你想截断他的资金链？”“不。”A-7摇摇头，琥珀色的眼中闪过一丝恶作剧般的光芒，“那太便宜他了。”“我要他眼睁睁地看着希望就在眼前，却又在最后一秒，化为泡影。”他说着，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快地敲击起来。……创世纪总部，顶层CEO办公室。萧然烦躁地扯了扯领带。桌上的雪茄已经燃尽，烫到了他的手指，他却毫无察觉。“该死的，瑞士那边的银行怎么回事？一笔转账要走这么久！”他今天必须向星辰资本支付5亿美金的尾款，否则，他费尽心机吞下的公司，就会被那群饿狼撕成碎片。就在这时，他的私人助理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萧总，不好了！我们公司的股价，在刚才……突然开始暴跌！”“什么？”萧然一把抢过助理手里的平板。屏幕上，创世纪的股价图，像跳楼一样，划出一条触目惊心的，近乎垂直的向下的绿线。短短十分钟，已经跌停了！“怎么回事？查！给我查！是不是有人在恶意做空？”萧然歇斯底里地吼道。助理快哭了。“不是做空……是……是网上突然爆出了我们公司最新研发的‘天穹’系统，存在致命的安全漏洞。现在，所有的股民都在疯狂抛售……”“胡说八道！”萧然一把将平板摔在地上，“‘天穹’系统是我亲自跟进的，怎么可能有漏洞！”“可是……爆料人直接公布了漏洞的核心代码，还……还进行了一段在线演示。”助理颤抖着说，“他，他当着上百万网友的面，只用了不到三十秒，就黑进了我们公司的内部服务器……”萧然的脑子“嗡”的一声。黑进内部服务器？三十秒？一个恐怖的念头，浮现在他心头。陆沉！一定是他！这个念头还没消失，他的手机响了。是星辰资本的负责人打来的。“萧先生，”对方的声音冷得像冰，“我想，我们的合作，可以到此为止了。对于一个连自家服务器都守不住的公司，我们实在没什么信心。”“不！史密斯先生，你听我解释！这是个意外！是有人在陷害我！”“陷害？我只看到你们的股价在五分钟内蒸发了三十亿。抱歉，我们从不和失败者合作。”电话被挂断了。萧然呆呆地站在原地，浑身冰冷。完了。一切都完了。他的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公司技术总监。“萧总……我们查到了，攻击者……攻击者的IP地址，来自……来自您的私人电脑。”萧然如遭雷击。他猛地冲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发现电脑不知何时已经自动开机，屏幕上，只有一行不断跳动的绿色代码。那行代码，他认得。那是当年，陆沉写下的第一个“Hello, World”。而现在，这行代码的下方，多了一行新的小字。像是对他的无情嘲讽。“Surprise.”“噗——”萧然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猛地喷在了屏幕上。……地下室里。林溪看着全息屏幕上，萧然吐血倒地的狼狈模样，只觉得一阵快意。“这就结束了？”她问。“结束？不，这只是开胃菜。”A-7转过身，走到她面前，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深深地看着她。“我毁了他的钱袋子，他现在一无所有，只剩下一样东西了。”“什么？”“‘奇美拉计划’的不完整备份。”A-7的眼神变得凝重，“他会像一个输光了的赌徒，压上自己最后的筹码。”“他会不惜一切代价，甚至和魔鬼做交易，来抓到我们。”“溪溪，”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硅胶的指尖带着一丝凉意，“接下来的路，会很危险。你……”“我跟你一起。”林溪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她握住他的手，坚定地看着他。“以前，是你保护我。现在，换我们并肩作战。”四目相对。一个，是拥有人类情感的机器。一个，是拥有钢铁意志的女人。他们的战争，才刚刚开始。第五章 猎人与猎物萧然破产的消息，像一场风暴，席卷了整个商界。昔日风光无限的科技新贵，一夜之间沦为负债累累的丧家之犬。创世纪公司被强制清算，所有资产都被冻结拍卖。萧然本人，也消失在了公众视野中。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走投无路，或者畏罪潜逃了。但林溪和A-7知道，一条被逼到绝路的疯狗，才是最危险的。“他躲起来了。”林溪看着屏幕上最后一次追踪到萧然信号的位置——一个废弃的港口仓库，皱起了眉。“他在等人。”A-7的电子眼闪烁着数据流，“或者说，等‘货’。”“货？”“我查了萧然最近所有的通讯记录和暗网交易。他在破产前，用他最后的所有资产，从一个叫‘清道夫’的黑市军火商那里，订购了一批‘好东西’。”A-7的手指在屏幕上一划，几张高清的装备图片弹了出来。外骨骼动力装甲、微型自律攻击无人机、以及……一个闪着危险红光的，手提箱大小的装置。“这是……战术级强电磁脉冲炸弹。”林溪的脸色变了，“它的覆盖范围，足以瘫痪一整个街区的电子设备。”如果这东西在别墅附近引爆，A-7会在瞬间变成一堆真正的废铁。连带着整个地下室的服务器，都会被彻底摧毁。陆沉留下的最后痕迹，将彻底消失。“他疯了。”林溪喃喃道。“不，他只是被贪婪和仇恨冲昏了头。”A-7的声音依旧冷静，“他想把我也变成一堆废铁，然后从‘残骸’里，找到他梦寐以求的‘奇美拉’。”“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林溪站起身，眼神决绝，“他想把我们当成猎物，那我们就先成为猎人。”“你想主动出击？”A-7看着她。“没错。”林溪走到一面墙壁前，输入密码，墙壁缓缓打开，露出了一个隐藏的武器库。这是陆沉生前以“防身”为名义，为她准备的。里面从手枪到战术弩，应有尽有。陆沉从不相信人性。他只相信，绝对的实力，才能带来绝对的安全。林溪熟练地从墙上取下一把改装过的P90冲锋枪和几枚闪光弹，开始检查装备。A-7看着她专注而凌厉的侧脸，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他记忆里的林溪，是那个喜欢穿着白色连衣裙，在阳光下弹钢琴的女孩。是那个会因为一部电影而哭得稀里哗啦，需要他抱着哄很久的女孩。可现在，她却像一朵在烈火中淬炼过的黑玫瑰，美丽，而又带着致命的尖刺。“你变了，溪溪。”他轻声说。“人总是会变的。”林溪拉上枪栓，抬起头，冲他一笑，“以前有你挡在我前面，我当然可以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现在你‘换了身衣服’，我总不能还躲在你身后吧？”“而且，”她走过去，拍了拍A-7坚实的金属胸膛，“我现在可是有史以来最强的‘外挂’，不主动出击，岂不是浪费了？”她的笑容里，带着一丝狡黠和自信。A-7的琥珀色眼睛里，也泛起一丝笑意。“那么，我的女主人，”他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标准的管家礼，“请下达您的命令。”“目标，城西废弃港口，3号仓库。”林溪的眼神变得锐利，“今晚，我们去‘打猎’。”……夜色如墨。废弃的港口，海风里夹杂着咸湿的铁锈味。3号仓库里，灯光昏暗。萧然双眼布满血丝，像一头困兽，焦躁地等待着。他身边，站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雇佣兵。这些人，都是他从“清道夫”那里高价雇来的亡命之徒。“老板，‘货’到了。”一个雇佣兵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抬着巨大金属箱的壮汉。箱子打开，崭新的外骨骼装甲和无人机，在灯光下泛着森冷的光。最中间的，就是那个手提箱式的EMP炸弹。萧然的眼中，重新燃起了疯狂的光芒。他抚摸着那冰冷的金属外壳，就像抚摸着自己最后的希望。“陆沉……林溪……”他咬牙切齿地低语，“你们想不到吧？我还有底牌！今晚，我就要让你们，为你们的自大，付出代价！”他已经一无所有，所以他无所畏惧。他要用这场豪赌，赢回一切！“所有人，检查装备！目标，城东的别墅区！今晚，我们要活捉那个机器人！”萧然下令。就在雇佣兵们开始穿戴装备时，仓库的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通风口，悄无声息地滑开。一只机械蜘蛛，从通风口爬了出来，迅速融入了黑暗。别墅地下室里。林溪和A-7正通过机械蜘蛛传回的实时画面，观察着仓库里的一切。“一共十五个雇佣兵，标准的美式装备，两人一组，交叉火力。仓库有四个出口，都已经被他们控制了。”林溪冷静地分析着，“我们从正面突入，胜算不大。”“谁说要从正面了？”A-7笑了笑。他手指在屏幕上一划，调出了港口的供电系统图。“这个仓库用的是独立的柴油发电机供电。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保留了连接城市主电网的备用线路。”“你的意思是……”“我已经拿到了整个港口区域的电网控制权。”A-7的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五分钟后，我会切断发电机的供油管，同时引爆备用线路的变压器，造成一次小规模的‘意外’停电。”“黑暗，会持续三十秒。”“这三十秒，就是我们的时间。”林溪看着他，心脏因为兴奋而加速跳动。和聪明人并肩作战，就是这么畅快。她检查了一下自己头戴的战术目镜，里面已经加载了A-7同步过来的热成像和路径规划功能。“我负责解决外围的四个哨兵。”林溪说道，“你负责潜入仓库，找到那个EMP炸弹。”“不，”A-7却摇了摇头，“我来对付外围。你去仓库。”“为什么？”林溪不解。“因为，他们都穿着外骨骼装甲。”A-7解释道，“这些装甲虽然能大幅提升力量和防御，但本质上，也是一种‘电子设备’。我的数据入侵能力，对它们同样有效。”“而你，”他看向林溪，“你是人类。你是他们唯一的‘盲区’。”“那个EMP炸弹，只能由你去处理。因为一旦我靠近它，就有被激活的风险。”林溪明白了。这是最合理的安排。“好。”她点点头，眼神坚定，“三十秒，足够了。”……五分钟后。港口仓库。“嗡——”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起，仓库内的所有灯光，瞬间熄灭。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怎么回事！”“发电机停了！”“快！启动备用电源！”雇佣兵们一阵骚乱。萧然也惊慌地大喊：“稳住！都别乱！”就在这时。“轰！”一声巨响从仓库外传来，火光一闪而逝。是备用变压器爆炸了。彻底的黑暗，降临了。但对于戴着热成像目镜的林溪来说，这片黑暗，亮如白昼。她像一只灵猫，悄无声息地从仓库顶部的天窗滑下，落地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在她落地的同时，仓库外围，也上演着一场无声的屠杀。A-7的身影在黑暗中穿梭，快如鬼魅。他没有使用任何武器。他只是靠近那些穿着外骨骼装甲的雇佣兵，然后，伸出手指，轻轻地在他们的装甲背后的数据接口上，点了一下。“滋……”微弱的电流声响起。那些前一秒还杀气腾腾的雇佣兵，下一秒，就僵在了原地。他们身上的外骨骼装甲，被A-7植入的病毒瞬间锁死。他们被自己的“铠甲”，变成了一座座无法动弹的铁棺材。仓库内。林溪借着雇佣兵们打开战术手电造成的混乱，迅速锁定了EMP炸弹的位置。它就在萧然的脚边。萧然正歇斯底里地催促手下赶紧修复电力。林溪深吸一口气，从腰间拔出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她需要一个机会。一个只有一秒钟的机会。她将枪口对准了萧然头顶的一盏应急灯。“砰！”轻微的枪声响起，应急灯的灯罩被打碎，玻璃碎片哗啦啦地掉了下来。萧然和离他最近的两个保镖下意识地抬头，举手去挡。就是现在！林溪的身影如离弦之箭，从黑暗中爆射而出。她的目标不是萧然，而是那个银色的手提箱。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冲到了萧然面前，一把抢过地上的手提箱，然后一个利落的翻滚，再次隐入黑暗。整个过程，不到三秒。“箱子！我的箱子！”萧然发出惊恐的尖叫。“抓住她！快抓住她！”雇佣兵们乱成一团，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的仓库里疯狂扫射。但他们什么也找不到。林溪就像一个幽灵，消失了。“老板……外面的兄弟，都联系不上了。”一个雇佣兵颤抖着声音报告。萧然的心，一瞬间沉到了谷底。他知道，他又输了。输得一败涂地。就在他绝望之际，仓库的大门，缓缓地打开了。一个人影，逆着月光，走了进来。是A--7。他一步一步，从容不迫，像是走在自家的后花园。然后......（完）
更新时间：2025-11-06 01:51:10
全文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