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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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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的刺耳鸣笛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沈家别墅门外,打破了屋内那令人窒息的死寂。穿着白色制服的医护人员匆忙涌入,训练有素地将瘫软在椅子上、面色紫绀、呼吸困难的林秀兰抬上担架。“妈!妈你撑住啊!”沈冰哭喊着扑过去,却被护士冷静地拦开。王建成紧紧跟在她身后,脸色凝重,一边安抚妻子,一边快速地对医护人员交代着林秀兰过往的病史。沈国明似乎还没从“弃婴”身份的打击中完全清醒过来,茫然地看着混乱的场景,赵春梅则用力搀扶着他,胖脸上满是惊恐和无措,嘴里不住地念叨:“这可怎么是好…怎么是好啊…”福伯站在一片狼藉的餐厅中央,如同一个被遗忘的孤岛。他看着被抬走的林秀兰,眼神复杂难辨,那积攒了三十年的恨意,在亲眼目睹仇人如此狼狈垮台后,似乎并没有带来预期的快意,反而掺杂了一丝空洞和茫然。他的目光扫过瘫在地上、如同失去魂魄的沈浩——他的亲生儿子,那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我抱着睿睿,牵着暖暖,静静地站在靠近落地窗的位置,仿佛一个置身事外的观众。窗外,雪依然在下,救护车顶闪烁的蓝红灯光,透过玻璃,在我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苏女士,”林秀兰的私人律师,一位姓陈的中年男人,不知何时走到了我身边,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职业性的冷静,“鉴于目前的情况,以及您手中持有的……证据,关于林秀兰女士遗嘱的执行问题,我们需要尽快沟通。按照遗嘱条款,您是唯一继承人,但眼下家族内部出现如此重大的……变故,后续可能会面临一些法律层面的挑战。”我点了点头,目光依旧平静:“陈律师,我明白。一切按照法律程序来。该是我的,我不会放手。不该是我的,我一分也不会多要。”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陈律师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身去处理后续事宜。救护车载着林秀兰和陪同的沈冰、王建成呼啸而去。客厅里瞬间空荡了许多,只剩下满地的碎片、凝固的汤汁,以及几个失魂落魄的人。沈浩依旧维持着瘫坐在地的姿势,头深深埋在膝盖里,肩膀偶尔抽搐一下,不知是在哭泣,还是单纯的身体反应。往日那个意气风发的沈家长孙,此刻只剩下狼狈和绝望。福伯缓缓走到他面前,佝偻的身影在灯光下拉得很长。他沉默地看了沈浩许久,才沙哑地开口,那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走吧。”沈浩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那里面是浓得化不开的怨恨、羞辱和迁怒:“走?走去哪里?都是你!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们那些肮脏的过去!我怎么会……我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为激动而破音。福伯的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眼中那丝痛楚更明显了,但他没有反驳,只是重复道:“离开这里。沈家……已经完了。”“完了?哈哈哈……”沈浩神经质地笑了起来,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指着我对福伯吼道,“完了的是我!是她!是这个毒妇毁了一切!她早就知道!她什么都知道了!她看着我们像小丑一样上蹿下跳!她等着我们自取灭亡!”他又猛地转向我,眼神疯狂,“苏晚!你赢了!你满意了?!你把这个家彻底毁了!你不得好死!”面对他恶毒的诅咒,我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将怀里的睿睿抱得更紧了些,另一只手捂住了暖暖的耳朵。“浩子!别说了!”福伯提高声音喝止,他上前一步,试图去拉沈浩的胳膊,“我们离开这,我……我还有些积蓄,我们……”“别碰我!”沈浩如同被毒蛇咬到一般,猛地甩开福伯的手,眼神里充满了厌恶和排斥,“谁要你的臭钱!谁要跟你走!我不是你儿子!我永远都是沈家的长孙!我是沈浩!”他嘶吼着,跌跌撞撞地冲向门口,中途还被地上的碎片绊了一下,险些摔倒。他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别墅大门,消失在茫茫雪夜之中,像一个溃败的逃兵,也像一个走向自我毁灭的幽灵。福伯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看着儿子消失在风雪里的背影,那挺直了些许的脊梁,仿佛瞬间又被压弯了。他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最终,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复杂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审视,有探究,或许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佩服?他没有再说什么,也默默地、步履蹒跚地离开了这个他经营、恨了三十年,最终也见证其崩塌的地方。偌大的客厅,此刻只剩下我,我的两个孩子,以及失魂落魄的沈国明夫妇,还有默默收拾残局的佣人,以及正在和陈律师低声沟通的助理。赵春梅看着这一地的狼藉和空荡的别墅,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那哭声里充满了算计落空的绝望和对未来的恐惧:“没了……什么都没了……房子没了,钱也没了……我们可怎么办啊……”沈国明被她哭得更加烦躁,猛地甩开她的手,吼道:“哭什么哭!哭就能哭回来吗?!都是你没用!连个儿子都教不好!”他将无处发泄的怒火和屈辱,尽数倾泻在妻子身上。赵春梅被吼得一怔,随即像是被点燃的炮仗,尖声反驳:“怪我?!沈国明你还有没有良心!要不是你没本事,守不住家业,妈怎么会把东西都给外人!你自己是个假货,还敢怪我?!”“你闭嘴!”“我就不闭!”曾经在人前维持着体面夫妻形象的两人,此刻彻底撕破了脸,在满地狼藉中不顾形象地互相指责、谩骂起来,那丑陋的姿态,让人不忍直视。陈律师和他的助理见状,识趣地地退到了偏厅等候。我没有兴趣欣赏这场闹剧。我抱着睿睿,牵着暖暖,一步一步,踏过碎裂的瓷器和凝固的油污,走向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高跟鞋踩在碎片上,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在这空旷的别墅里,显得格外清晰。回到我和沈浩曾经名义上的卧室。这里依旧奢华,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白雪覆盖的花园,室内温暖如春。但这里从未给过我“家”的感觉,它更像一个华丽的牢笼。我将已经有些疲倦的睿睿和暖暖并排放在柔软的大床上,轻轻拍抚着他们。暖暖很快依偎着哥哥睡着了,睿睿也打了个小小的哈欠,闭上了眼睛。我走到窗边,看着窗外依旧纷飞的大雪,以及楼下花园里,沈国明和赵春梅互相拉扯着、咒骂着,最终被佣人劝说着,狼狈不堪地钻进车里离开的场景。一切都结束了。不,准确地说,是沈家的时代结束了。而我,苏晚的战争,似乎才刚刚打赢了最关键的一役。我从衣柜深处,拿出一个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里面没有多少沈家给我买的昂贵衣物和首饰,大多是我婚前自己购置的简单衣物,以及两个孩子的必需品。还有那个装着所有证据的笔记本电脑和备份U盘。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李教授,是我,苏晚。”我的声音平静而温和,与方才在楼下那个冷静掷出“炸弹”的女人判若两人,“抱歉这么晚打扰您。关于您之前邀请我参与的那个‘城市女性发展与法律援助’公益项目,我考虑好了,我愿意加入,并且可以提供一笔启动资金……是的,用我母亲的名字命名……谢谢您,具体的我们明天见面详谈。”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雪似乎小了一些,天边隐约透出一丝微光,长夜将尽。楼下的喧嚣彻底平息了,别墅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孩子们均匀的呼吸声。这栋承载了太多秘密、算计与痛苦的华丽牢笼,终于要成为过去了。我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睿睿手臂上那个心形的胎记,又理了理暖暖柔软的头发。他们是我在这场无硝烟的战争中,最大的软肋,也是最坚硬的铠甲。我不是从一开始就如此清醒和强大。我也曾真心爱过沈浩,也曾试图融入这个虚伪的家族,也曾因为迟迟不孕而承受巨大的压力。直到我无意中发现了沈浩和他秘书的暧昧短信,直到我察觉到沈冰看我时那毫不掩饰的敌意和算计,直到我在一次家庭体检中,意外发现林秀兰和福伯之间那不正常的眼神交流……从那一刻起,我才真正开始审视这个我生活了多年的“家”。我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小心翼翼地收集信息。我假装对沈浩的出轨一无所知,假装对沈冰的刁难逆来顺受,假装对林秀兰的“宠爱”受宠若惊。我知道,想要在这个吃人的家族里保护好自己,保护好我未来的孩子,我必须比他们更聪明,更隐忍,更狠。当我决定通过试管婴儿技术,孕育一个完全属于我自己的孩子时,我就已经切断了与沈家在血脉上的最后一丝被动联系。我选择匿名精子库,是为了彻底杜绝任何后续可能出现的血缘纠纷。睿睿手臂上那个与我母亲相似的胎记,于我而言,是上天的恩赐,是与我真正血脉根源的联结,是支撑我走下去的温暖力量。而暖暖的到来,则是个意外,却是戳穿沈浩和沈冰阴谋最有力的讽刺。我保留了沈浩试图给我下药的证据,录下了他们无数次密谋的对话,甚至通过一些特殊渠道,查到了福伯多年来的隐秘动作和林秀兰不愿人知的旧事。我像一只最有耐心的蜘蛛,在暗处悄无声息地编织着一张巨大的网,等待着所有猎物自己撞上来。今晚,就是收网的时刻。我赢了。赢得彻底。但心中却没有想象中的狂喜,只有一种巨大的疲惫感和解脱感,以及……对未来的清晰规划。我不会要沈家这栋充满腐朽气息的别墅。我会卖掉它,连同那两套铺面。大部分的钱,我会成立信托基金,确保睿睿和暖暖未来无论发生什么,都能有优渥的生活和良好的教育。另一部分,我会用来成立以母亲名字命名的公益基金,去帮助那些和曾经的我一样,身处困境却渴望挣脱的女性。这是我对自己过去五年的告别,也是对我那一生温婉却同样坚韧的母亲的纪念。天,快亮了。我站起身,拉上行李箱的拉链。然后俯身,轻轻抱起熟睡中的睿睿和暖暖。“宝贝们,”我在他们耳边轻声呢喃,声音温柔而坚定,“妈妈带你们回家。”我们真正的家,不是一个用金钱和算计堆砌起来的华丽牢笼,而是一个充满爱、自由和尊严的地方。我抱着两个孩子,拉着行李箱,一步一步,坚定地走下了旋转楼梯,走出了沈家别墅那扇沉重的大门。门外,风雪渐歇,东方露出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属于苏晚和她的孩子们的新生,就在眼前。
更新时间:2025-11-06 01:5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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