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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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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科场舞弊案，像一块发臭的肉，被扔进了看似平静的朝堂。最初只是几个落榜秀才在贡院门口哭闹，说文章锦绣却名落孙山，而几个公认的草包却高中桂榜。事情闹大，捅到了京城。林珂随手点了个以刚正不阿著称的御史王砚去查。结果，人还没到江南，王砚连同他查到的初步卷宗，一起葬身在了驿站的一场“意外”大火里。消息传回，朝野震动。这已经不是舞弊，这是公然弑杀钦差，挑衅皇权！所有的线索，明里暗里，都指向了负责此次江南秋闱的主考官——靖王世子，林珂这具身体原主的堂弟，一个仗着皇室身份吃喝嫖赌的典型纨绔。“陛下！证据确凿！靖王世子勾结考官，贩卖考题，事发后更是丧心病狂，杀害钦差！此等滔天大罪，必须严惩，以正视听！”李辅国率先发难，语气激愤，仿佛死的那个是他亲爹。不少官员纷纷附和，要求严惩靖王世子，甚至有人暗示要追究靖王教子不严之罪。龙椅上的林珂，面无表情地听着。系统在她脑子里分析：【老板，逻辑不通。靖王世子是个草包，他敢卖考题我信，但他绝没胆子也没能力策划如此干净利落地杀掉一个钦差御史。这背后肯定有人借刀杀人，或者想把水搅浑。】“还用你说。”林珂在心里回了一句，“一个个演得跟真的一样。”她看着底下群情激愤的官员，目光尤其在几个跳得最欢的宗室亲王和李辅国派系的官员脸上停留片刻。“此案，朕亲自审。”林珂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亲自审？皇帝亲自审理科场案？这……“退朝。相关人等，移步偏殿。”林珂起身，懒得看他们惊疑不定的表情。偏殿内，气氛比宣政殿更加凝重。靖王世子已经被“请”来了，跪在地上，脸色惨白，浑身抖得像筛糠，嘴里只会反复念叨：“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放的火……我不知道……”靖王站在一旁，老脸灰败，几次想开口求情，看着林珂冰冷的侧脸，又咽了回去。李辅国、王瑾等重臣，以及几位宗室亲王分列两旁。林珂没坐龙椅，就那么随意地站在殿中，手里把玩着一张从系统商城兑换出来的，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点粗糙的黄色贴纸——【真相贴纸（试用装）】。【老板，贴纸仅剩两张，请谨慎选择粘贴对象！】系统提醒。“小废物，你觉得，这殿里哪根柱子，见过的‘真相’最多？”林珂在心里问。系统快速扫描了一下偏殿的承重柱：【根据木材年份、位置及日常人员流动分析，您左手边第三根金龙盘柱，信息承载量可能最高。】林珂点点头，在众人迷惑的目光中，踱步到那根需要两人合抱的盘龙金柱前。“陛下，您这是……”老丞相王瑾忍不住问道。林珂没回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所有人说：“王爱卿死得不明不白，总得有个交代。朕听说，举头三尺有神明，这宫里的柱子，站了数百年，说不定……什么都看见了。”说着，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她“啪”的一声，将那张黄纸贴在了盘龙柱上。贴纸接触柱面的瞬间，仿佛水滴融入大海，消失不见。一秒，两秒……什么也没发生。靖王世子还在抖，李辅国嘴角甚至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看来陛下是气糊涂了，开始搞这些鬼神之说……突然！那根盘龙金柱，自贴纸融入的地方开始，如同水波荡漾，浮现出清晰的、活动的影响！没有声音，但画面无比真实——正是王砚御史在驿站房间内伏案书写的身影！然后，门被推开，进来的不是想象中的江湖杀手，而是两个穿着低级驿丞服饰的男人！他们端着宵夜，王砚不疑有他，接过碗……随即，他脸色大变，捂住喉咙倒地挣扎！那两个“驿丞”冷静地看着他断气，然后迅速泼洒火油，点燃了房间！画面再转，是其中一个“驿丞”在京城某条暗巷里，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交给另一个人。而那个接钱袋的人，虽然穿着便服，但在场所有人都认得他那张脸——吏部侍郎，张启明！李辅国的门生，也是此次江南秋闱的副主考之一！“嗡——！”偏殿里炸开了锅！“张启明！竟然是你！”“弑杀钦差，嫁祸世子！你好大的狗胆！”靖王世子更是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嚎啕大哭：“陛下明鉴！臣弟冤枉啊！！”张启明面无人色，“扑通”一声瘫软在地，裤裆瞬间湿了一片，腥臊味弥漫开来。他惊恐地看着那根还在循环播放“罪证”的柱子，又看看面无表情的林珂，最后绝望地看向李辅国。李辅国脸色铁青，腮帮子的肌肉狠狠抽搐了几下，猛地出列，一脚踹在张启明身上：“狼心狗肺的东西！陛下待你不薄，你竟敢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他转身对林珂躬身，语气沉痛，“老臣失察，竟让此等败类混入朝堂，请陛下治罪！”弃车保帅，干净利落。林珂看着那根还在“直播”的柱子，又看了看演技精湛的李辅国，心里毫无波澜。“李爱卿识人不明，罚俸一年。至于张启明……”她目光扫过那个已经吓傻的吏部侍郎，“剥去官服，打入天牢，抄没家产，三司会审，从严从快。其家眷，流放三千里。”命令下达得清晰冷酷。“还有，”林珂看向那根柱子，影像已经渐渐淡去，“传朕旨意，江南秋闱成绩作废，择日重考。此次所有涉案考官，一律严惩不贷。靖王世子……”靖王和世子立刻紧张起来。“御下不严，识人不明，削去三年俸禄，闭门读书半年，以观后效。”这惩罚，相对于之前的杀头风险，简直轻得像羽毛。靖王父子几乎要喜极而泣，连连叩谢隆恩。一场看似错综复杂、牵扯皇亲国戚的惊天大案，就在一根柱子“说出”的真相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尘埃落定。回到御书房。系统还在激动：【老板！‘真相贴纸’立大功了！朝野震撼，您的威望再次飙升！这下看谁还敢在背后搞小动作！】林珂却看着系统商城里灰掉的【真相贴纸】图标，有点肉疼。“一百威望一张，只能用一次，太贵了。下次得省着点用。”【老板，我们揪出了真凶，震慑了宵小，这还不值吗？】“值？”林珂哼了一声，“张启明不过是个执行命令的小虾米。真正的大鱼，还好好地在朝堂上站着呢。”系统一愣：【您是说……李辅国？可我们没有证据……】“要什么证据？”林珂拿起一本新的奏折，语气淡漠，“知道是他干的就行了。这次剁了他一只手，下次再伸爪子，就连胳膊一起砍了。”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经过这么一闹，那些宗室王爷们，估计晚上睡觉都得琢磨，自家祠堂里的柱子，会不会哪天也突然开口说话。”系统沉默了。它再次意识到，宿主的目的，从来不只是破案。她是在用最匪夷所思的方式，重新制定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而规则的制定者，本身就不需要证据。只需要让人……恐惧，以及，猜不透。
更新时间：2025-11-06 01:5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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