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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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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以后晚上从图书馆回来，都可以叫我”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在沈听雪的心间持续荡漾着甜蜜的涟漪。接下来的几天，每当夜幕降临，图书馆闭馆的铃声响起，她收拾东西的动作都会不自觉地带上一丝隐秘的期待。而江屿，也如同他承诺的那样，总会适时地出现在她身边，两人默契地并肩，走过那段从图书馆到宿舍的、被月光和路灯笼罩的小路。他们的话题依旧不多，有时讨论一道未解的难题，有时只是安静地走着，听着彼此的脚步声和夜风的轻吟。但一种无形的、温暖的纽带，却在日复一日的同行中，变得越来越坚韧。五月，校园艺术节如火如荼地筹备着。今年恰逢校庆，规模格外盛大。沈听雪作为广播站的骨干，负责一部分节目的串场稿撰写和后台协调。林妙则拉着陆辰报名了一个搞笑舞蹈，整天在舞蹈房里鬼哭狼嚎地排练。一次午休，沈听雪去学生会交材料，路过音乐教室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流畅而深情的钢琴声。她忍不住驻足，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向内望去。午后的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江屿独自一人坐在钢琴前，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娴熟地跳跃。他微低着头，额前碎发垂落，遮住了部分眉眼，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专注与柔和。他弹奏的是一首肖邦的夜曲，旋律优美而带着一丝淡淡的忧郁，与他平时冷峻的形象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沈听雪屏住呼吸，靠在门边，静静地听着。她从未想过，江屿竟然会弹钢琴，而且弹得这样好。那流淌的音符，仿佛不是来自琴键，而是直接从他心底涌出，带着一种她不熟悉的、深沉的情感。一曲终了，余音袅袅。江屿似乎察觉到门外有人，抬起头，目光准确地捕捉到了偷听的沈听雪。四目相对，沈听雪像是做坏事被抓包的孩子，脸颊瞬间爆红，慌乱地想要解释：“我……我只是路过……你弹得真好……”江屿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并没有计较她的“偷听”。他合上琴盖，站起身朝她走来。“有事？”他问，声音还带着一丝弹奏后的松弛。“来交艺术节的材料。”沈听雪扬了扬手中的文件夹，好奇地问，“你……要参加艺术节的表演吗？”“嗯。”江屿点了点头，“被李老师抓了壮丁，和乐团合奏一曲。”沈听雪这才想起，楚言是乐团首席，而江屿……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对他的了解还远远不够。他不仅是学霸，在音乐上也有如此的造诣。“真好听，”她由衷地赞美，眼睛亮晶晶的，“是哪首曲子？到时候我一定去听。”“贝多芬第五钢琴协奏曲，第二乐章。”江屿报出曲名，看着她期待的眼神，补充了一句，“不算难。”他这话说得平淡，但沈听雪知道，能驾驭这种协奏曲，绝非“不算难”那么简单。她看着他清隽的侧脸，心里对他的崇拜和喜欢，不禁又多了几分。周六下午，沈听雪原本和林妙约好去书店买参考书，临出门前却接到林妙的电话，说她被陆辰拉去“特训”舞蹈了，只好放她鸽子。沈听雪有些无奈，只好独自前往市中心最大的书店。她在教辅区流连，认真挑选着需要的资料。当她踮起脚，想去拿书架顶层的一本英文原著赏析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先她一步，轻松地将那本书取了下来。沈听雪愕然转头，对上了江屿平静的目光。“你怎么在这儿？”她惊讶地问。“买书。”他言简意赅，将手中的书递给她，目光扫过她怀里抱着的几本厚厚的参考书，“这些，够了吗？”他的出现像是一个意外的惊喜。沈听雪点点头，心里泛起一丝甜意：“差不多了。”于是，原本的独自购书，变成了两人的同行。他们穿梭在高大的书架之间，偶尔会就某本书的内容低声交流几句。江屿的知识面广得令沈听雪咋舌，不仅限于数理化，对文学、历史甚至一些冷门学科都有涉猎。他会指着某本哲学书籍，用物理学的思维给她讲解某个概念；也会在她对一本游记流露出兴趣时，淡淡地补充一些相关的地理和历史背景。这种精神层面的分享与共鸣，让沈听雪感觉和他之间的距离又拉近了许多。他们不再仅仅是学习上的伙伴，更像是可以交流思想、分享见闻的知己。结账时，沈听雪看着江屿手里那几本明显超出高中范围的、深奥的物理学和计算机著作，再次感受到了两人在知识领域上的差距，但这一次，她心里没有失落，只有一股想要努力追赶、想要更加了解他世界的动力。从书店出来，天空毫无预兆地阴沉下来，紧接着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两人都没带伞，只好躲进了书店旁边的一家咖啡馆。咖啡馆里灯光暖黄，空气中弥漫着咖啡豆的醇香和甜点的气息。他们选了一个靠窗的角落坐下，窗外是朦胧的雨景和行色匆匆的路人。沈听雪点了一杯热可可，江屿则要了一杯美式咖啡。等待的间隙，气氛有些安静，却并不尴尬。雨声敲打着玻璃窗，像是一首天然的背景音乐。“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一点。”沈听雪捧着温热的可可杯，忍不住感叹。江屿搅拌着咖啡，闻言抬眼看她：“只是兴趣。”“那……除了物理、竞赛、钢琴，还有什么？”沈听雪鼓起勇气，想要了解更多面的他。江屿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窗外的月光映在他的眼底，显得格外深邃。“天文。”他缓缓吐出两个字，“小时候，喜欢用望远镜看星星。”沈听雪的心猛地一动，想起了他草稿纸上的火箭简笔画，想起了他送她的火箭书签，想起了他那句“并肩的星轨”。原来，他对星空的向往，早已有之。“所以……你才想学航天？”她轻声问。“嗯。”江屿点了点头，目光投向窗外雨幕深处，语气带着一种罕见的、清晰的向往，“想看看更远的地方。”那一刻，沈听雪在他眼中看到了星辰大海。她忽然明白，他所有的努力和专注，都源于内心最深处的那份热爱与追求。这样的他，耀眼得让人移不开视线。“真好。”她由衷地说，“有自己这么想做的事情。”江屿收回目光，看向她，眼神专注：“你呢？以后想做什么？”沈听雪没想到他会反问，愣了一下，才认真回答：“我想……学新闻或者传媒。用声音，或者文字，去记录和传递一些真实、温暖的东西。”这是她藏在心底很久的梦想，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告诉他。江屿静静地听着，没有评价，只是点了点头，说：“你的声音，很适合。”简单的几个字，却让沈听雪的心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柔软得一塌糊涂。他知道她的梦想，并且认可了她。雨渐渐小了，阳光透过云层缝隙洒下。咖啡馆里的时光静谧而美好，两颗心在氤氲的咖啡香气和窗外的雨声中，靠得前所未有的近。他们分享着彼此的梦想，窥见了对方内心深处不轻易示人的角落。这种灵魂层面的靠近，比任何形式的约会都来得更加深刻和动人。回去的路上，雨已经停了，空气格外清新。夕阳在天边渲染出绚丽的色彩。走到宿舍楼下，沈听雪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江屿，眼睛弯成了月牙：“今天，很开心。谢谢你……陪我买书，还有，请我喝咖啡。”江屿看着她灿烂的笑容，眼底也漾开浅浅的暖意。他抬起手，这一次，没有触碰她的头发，而是轻轻落在了她的头顶，揉了揉，动作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亲昵和宠溺。“嗯。”他低声应道，“下次再去。”“好！”沈听雪用力点头，心里盛满了欢喜。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沈听雪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泡在温热的蜜糖里。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织在湿润的地面上。江屿那个轻柔的、落在发顶的揉动，像是一道无声的咒语，让沈听雪整个人都定格在了原地，唯有胸腔里的心脏在疯狂叫嚣，撞击出震耳欲聋的节奏。“下次再去。”他低沉的嗓音还萦绕在耳边，带着咖啡般的醇厚余韵。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林荫小径的尽头，沈听雪才仿佛重新找回了呼吸。她抬手，轻轻碰了碰刚才被他触碰过的发顶，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掌心温热的力度和那份难以言喻的亲昵。“下次……”她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形成一个傻气又甜蜜的弧度。这意味着，他们之间，还有无数个可以期待的“下次”。她脚步轻快地回到宿舍，像一只踩在云端的小鸟。林妙已经回来了，正瘫在椅子上揉着酸痛的腿，看到她满面春风的样子，立刻忘了疲惫，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哟！这是捡到钱了还是中大奖了？脸都快笑烂了！”林妙凑过来，挤眉弄眼，“快从实招来，跟江学神的‘单独行动’进展到哪一步了？有没有牵个小手什么的？”沈听雪嗔怪地推了她一下，脸上的红晕却泄露了心事。她没有隐瞒，将书店的“偶遇”，咖啡馆的谈心，以及最后那个让她心跳停滞的“摸头杀”，选择性地分享给了好友。“……他还摸你头了？！”林妙激动地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压低声音惊呼，“这这这……江屿这行动力可以啊！这不就等于盖章认证了吗？你们这跟谈恋爱还有什么区别？！”“你别瞎说……”沈听雪嘴上否认，心里却因为林妙的话而掀起了更大的波澜。区别……或许只差那一句明确的告白了吧？她想起咖啡馆里他谈起星空时眼中的光芒，想起他认真听她讲述梦想时的专注，想起他掌心落在头顶的温暖……这一切，都让她无比确信，自己在他心中是特殊的。“我才没瞎说！”林妙搂住她的肩膀，语气笃定，“听雪，你就等着吧！我感觉江屿就快要忍不住了！他那种性格，能为你做到这一步，绝对是把你看得非常重要了！”沈听雪抿着嘴笑，心里像是被蜜糖填满，甜得发慌。她拿出手机，点开和江屿的聊天界面，对话还停留在昨天关于一道物理题的讨论上。她犹豫着，要不要给他发条信息，说一声“我到了”，或者……谢谢他今天的陪伴？正当她指尖悬在屏幕上方犹豫不决时，一条新信息突然跳了出来。来自江屿。“到了？”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沈听雪的心瞬间被攥紧。他……他在关心她是否安全回到宿舍。她连忙回复：“嗯，到了。你也到了吗？”“嗯。”一如既往的简洁。但紧接着，又一条信息紧随而来。“那本《时间简史》插图版，在书店南区第三个书架，靠右下位置。或许对理解宇宙概念有帮助。”沈听雪愣住了。她只是在咖啡馆闲聊时，随口提了一句自己对宇宙起源很感兴趣但觉得那些概念太抽象，没想到他竟然记住了，甚至还清楚地记得那本书在书店的具体位置！一种被珍视、被放在心上的巨大幸福感，如同暖流般席卷了她。他不仅仅是在听她说话，他是在用心记住她的每一个喜好，每一个小小的困惑，并默默地、用他自己的方式，为她提供着支持和指引。“谢谢你记得！我下次去看！” 她回复道，后面跟了一个可爱的、表示开心的表情。这一次，江屿的回复快了些。“好。”隔了几秒，又一条。“早点休息。”看着屏幕上简短的对话，沈听雪抱着手机，倒在床上，把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无声地笑了起来。这种平淡日常里渗透的关心与默契，比任何轰轰烈烈的誓言都更让她感到踏实和幸福。
更新时间：2025-11-06 01:5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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