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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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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宫中风波后，沈渡澜对颜落落的管束看似更严，实则暗地里纵容愈甚。这日，颜落落正对着账册上“修缮西苑”的巨额支出皱眉，门外侍从来报：“王妃，府外有位杜恒杜公子求见，自称是您的表兄。”“恒表哥？”颜落落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救星，丢下账本就提起裙摆往外跑。杜恒是她姨母家的儿子，从小一起长大，性子温和，最是疼她。前厅里，杜恒一身青衫，温润如玉，见到颜落落跑来，脸上立刻绽开和煦的笑容：“落落。”“恒表哥！你怎么来了？”颜落落欢喜地在他面前站定，小脸因为奔跑泛着红晕。杜恒目光温柔地落在她身上，细细打量，见她气色尚好，眉眼间并无愁郁，心下稍安，这才道：“听闻你……嫁入王府，我放心不下，特来探望。姨母也甚是挂念你。”他言语间，带着自然而然的亲昵。这一幕，恰好被踏入前厅的沈渡澜看在眼里。他面色瞬间沉了下去，周身气压骤降。颜落落听到脚步声，回头见到沈渡澜，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小声唤道：“夫君。”杜恒见状，从容不迫地行礼，姿态不卑不亢：“草民杜恒，参见恭王殿下。”沈渡澜目光扫过杜恒，最后落在颜落落那张因见到表哥而明显生动雀跃的小脸上，心中那股无名火又窜了起来。他走到主位坐下，并未叫起，只冷声道：“杜公子不必多礼。听闻你乃落落表亲，今日前来，所为何事？”杜恒直起身，感受到沈渡澜毫不掩饰的敌意，心中微涩，但面上依旧温和：“回王爷，草民此次入京是为明年春闱备考。姨母挂心落落，知草民在京中尚无固定落脚处，便托草民时常来看看落落。”他顿了顿，看向颜落落，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怜惜，“落落自小被娇养，性子单纯，若有不懂事之处，还望王爷多多包容。”颜落落没听出其中的机锋，只觉得表哥真好，还帮她说话，连忙点头附和：“对啊夫君，恒表哥人很好的，他学问也好！”沈渡澜捏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他看着颜落落对杜恒全然信赖的模样，再对比她在自己面前时常的小心翼翼和偶尔的撒娇卖萌，一股强烈的酸意和掌控欲几乎要冲破理智。他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响，成功让颜落落闭上了嘴，有些不安地看着他。“杜公子既要备考，住在客栈难免嘈杂。”沈渡澜忽然开口，语气听不出情绪，“王府西侧有一处清幽客院，若杜公子不嫌弃，可暂住于此，也方便……与王妃叙旧。”此言一出，不仅杜恒愣住，连颜落落都惊讶地睁大了眼。夫君……竟然同意恒表哥住进来？沈渡澜有自己的算计。将这杜恒放在眼皮子底下，总比让他在外面不知何时与落落私下相见要好。他倒要看看，这个“温和”的表哥，能装到几时。更重要的是，他要让颜落落看清楚，谁才是她唯一的依靠。杜恒只迟疑一瞬，便躬身道：“如此，便多谢王爷厚爱，草民恭敬不如从命。”颜落落顿时开心起来，拉着杜恒的袖子：“太好了恒表哥！以后你就能常来看我了！”她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沈渡澜盯着她拉着杜恒衣袖的那只手，眼神冰寒刺骨。杜恒的入住，像一颗石子投入看似平静的湖面。接下来的几日，颜落落仿佛找到了靠山。学规矩累了，便跑去客院找杜恒诉苦；看账本头疼了，杜恒总能深入浅出地帮她理清思路，甚至比她更快找出之前那李婆子账目中的其他错漏。杜恒熟知她的喜好，会给她带街角那家最难买的糖人，会给她讲她小时候的趣事，逗得她咯咯直笑。沈渡澜冷眼旁观，看着颜落落在杜恒面前展露的、与他在一起时不同的、更为放松恣意的笑容，心中的烦躁与日俱增。他依旧每日检查她的功课，对她的错误严厉指正，对她试图萌混过关的撒娇视若无睹。颜落落委屈，却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放肆，因为恒表哥在，她莫名地不想在表哥面前被夫君训得太过难堪。这晚，颜落落因一处账目反复算错，被沈渡澜罚抄。她咬着笔杆，唉声叹气，忍不住小声抱怨：“要是恒表哥在，肯定早就帮我弄明白了……”正在批阅公文的沈渡澜动作一顿，朱笔在纸上洇开一团墨迹。他抬眸，目光沉沉地看向那个兀自嘟囔的小女人，声音冷得能结冰：“看来，本王这个夫君，还比不上你那个表哥会教？”颜落落被他语气中的寒意冻得一哆嗦，连忙摇头：“不是的，夫君……”“既然不是，那就专心抄你的。”沈渡澜打断她，放下朱笔，起身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带着压迫感，“颜落落，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恭王妃，不是需要依附表兄的闺阁小姐。有些路，必须你自己走。”他看着她瞬间泛红的眼圈，心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想到杜恒那张温润的脸，那点不忍又被更强的情绪压下。他不能心软，他必须让她成长，让她明白，能让她全然依赖、纵容她一切的人，只能是他沈渡澜。他俯身，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一字一句道：“收起你的懒散和那些无用的小聪明。在本王这里，唯有靠自己，才能真正立得住。”说完，他松开手，转身离去，留下颜落落对着那叠宣纸，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砸落下来。夫君好像……越来越凶了。可是，她好像也隐隐约约地明白，他说的，也许是对的。只是，这条路，真的好难走啊。而回到书房的沈渡澜，烦躁地一拳砸在案几上。沈渡澜变得有些阴晴不定，她委屈，更多的是不甘。凭什么恒表哥就能那么温柔耐心，夫君却总是冷着脸凶她？这股不甘，在她次日去找杜恒，发现客院被增加了两名沈渡澜的亲卫“护卫”，美其名曰“确保杜公子清净”，实则隔绝了她与杜恒过多单独接触后，达到了顶峰。“王爷这是何意？信不过我吗？”颜落落难得鼓起勇气，跑到书房质问沈渡澜。她小脸气得通红，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只被惹恼的猫儿。
更新时间：2025-11-06 01:4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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