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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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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婚？我以为自己听错了。管家又重复了一遍。「陛下下旨，将您许配给御林军统领陆骁，三日后完婚。」这个消息比将我千刀万剐还要让我震惊。皇帝到底在想什么？他怀疑陆骁和我勾结，不杀了我们，反而给我们指婚？这根本不合常理！除非……他在下一盘更大的棋。他这是要将我和陆骁，彻底绑在一起，放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他要看看，我们这对「盟友」，究竟能掀起多大的风浪。这是一场阳谋。一场我无法拒绝的阳谋。抗旨，就是死路一条。我苦笑一声，瘫坐在椅子上。算计来，算计去，最终还是成了别人手中的棋子。父亲林正德走进来，脸色铁青。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厌恶。「你满意了？」他冷冷地说道。「为了一个男人，将整个家族的声誉都搭了进去！」「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林正德的女儿。三日后，从府里出嫁，从此与太傅府再无瓜葛！」他这是要与我划清界限。我心中一片冰凉，却连辩解的力气都没有了。也好。从此以后，我只是林宛，不再是太傅府的庶女。我的所作所为，也再也连累不到他们。接下来的三天，太傅府里一片死寂。没有人来过问我的婚事，仿佛我是一个不存在的人。嫡母和嫡姐更是对我避如蛇蝎，生怕沾上一点晦气。只有小翠，红着眼睛，默默地为我准备着嫁妆。所谓的嫁妆，不过是几件旧衣服，和一些不值钱的首饰。凄凉得可笑。第三天，一顶小轿，停在了太傅府的侧门。没有吹锣打鼓，没有宾客盈门。我就这样，穿着一身仓促备好的嫁衣，被悄无声息地抬出了太傅府。嫁给了那个只见过几面的男人。陆骁的府邸，和他的人一样，冷清、肃杀。府里除了几个沉默寡言的仆人，再无他人。没有喜堂，没有拜堂。我被直接送进了一间布置简单的婚房。红色的喜烛，是这间屋子里唯一的暖色。我一个人，在婚床上坐了很久很久。直到深夜，房门才被推开。陆骁走了进来。他依旧是一身玄衣，仿佛那才是他的皮肤。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酒气，和一丝血腥味。我心中一紧。「你受伤了？」他摇了摇头，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宫里赏的酒，不能不喝。」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皇帝赐下的，恐怕不止是酒那么简单。「对不起。」我低声说道。「是我连累了你。」他转过身，看着我。那双深邃的眼睛，在烛光下，情绪复杂。「这不是你的错。」他缓缓开口。「是我低估了皇帝。」「他并非怀疑我们，而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玄鸟卫的存在。」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知道？」「是。」陆骁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我母亲……她是自愿将玄鸟卫交给皇帝的？」这是一个我不敢想象的可能。陆骁沉默了。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我以为的复仇，我以为的掌控，从头到尾，就是一场笑话。玄鸟卫，这个我以为是最大底牌的组织，原来只是皇帝手中的一把刀。我母亲将它交给了皇帝，而皇帝，又将它交到了我的手上。他想利用我，利用玄鸟卫，来平衡朝堂，来对付那些他想对付的人。比如，萧珩。我们扳倒萧珩的计划之所以能如此顺利，不是因为我们有多高明。而是因为皇帝默许了。他想借我们的手，敲打一下那个野心勃勃的皇子。而所谓的「欺君之罪」，不过是他陪我们演的一场戏。一场演给天下人看的戏。最后，用一纸婚书将我和陆骁这两个「功臣」绑在一起，既是赏赐，也是监视。好一招帝王心术！将所有人都算计得明明白白！我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何其可悲。何其可笑。我以为我重生归来，是执棋之人。到头来，却连棋子都算不上。我们只是皇帝用来清理棋盘的工具。用完了，或许就会被随手丢弃。陆骁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他伸出手，似乎想为我擦去眼泪，却又在半空中停住。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叹息。「林宛。」他第一次，叫了我的名字。「事已至此，多想无益。」「至少，我们还活着。」是啊，还活着。活着，就有机会。我擦干眼泪，抬起头，重新看向他。烛光下，他那张总是冰冷的脸上，似乎有了一丝温度。「陆骁。」我也叫了他的名字。「你后悔吗？」「后悔被我拖下水，后悔被卷进这趟浑水里吗？」他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他却突然对我伸出了手。「不后悔。」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能护你周全，是我存在的意义。」我的心，在这一刻，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更新时间：2025-11-06 01:4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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