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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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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的光线冷白而恒定，将林默的身影投射在堆满服务器机柜和显示器的墙面上，如同一个现代战争指挥所。六块巨大的液晶屏分割着这个临时堡垒的视野：左侧三块滚动着密密麻麻的物资清单，中间一块实时跳动着全球突发新闻和诡异的气象云图，右侧两块则显示着不同地点的监控——港口集装箱起吊的俯拍、某仓库深夜装货的忙碌、以及盘龙谷入口的寂静俯瞰。空气里弥漫着服务器风扇的低沉嗡鸣和一股淡淡的臭氧味。屏幕一角，视频窗口里，一个西装革履、额头沁汗的代理商正努力解释：“林先生，那批瑞士的SIP6000五轴联动加工中心已经装上‘蓝宝石号’，预计48小时后抵达南港。但是您清楚，这种战略级别的设备，出口管制异常严格，海关方面…”“再加20%佣金。”林默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眼睛紧盯着气象云图上那条不断加深的红色锋线，“无论你用什么方法，确保它准时、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我的指定仓库。延误一小时，佣金减半。” 没等对方再开口，他切断了通讯。手指在机械键盘上敲击如飞，调出一个加密通讯界面。ID为“量子玫瑰”的对话框闪烁着。“你提供的那个‘后门’确实存在，在‘天眼’气象卫星系统的底层协议里。但利用它绕过七国联合监控网获取原始云图数据流，风险等级SSS。需要至少三个跳板节点，而且…”“报酬已转入你指定的七个海外匿名账户，三倍于你上次开价。36小时内，完成三件事：1. 拿到未来72小时全球原始云图，尤其是太平洋那团‘东西’的内部结构；2. 搭建一个独立于现有互联网的加密通讯网，覆盖半径先定200公里；3. 给我一份实时更新的清单，全球所有在售的军用级长航时察打一体无人机，以及它们的卖家信息。现货优先。”对方沉寂了几分钟，光标在输入框闪烁。“你知道这些要求的份量吗？任何一条被追踪到，都够我们在最严密的监狱里度过余生了。”林默的手指悬停在键盘上，屏幕的冷光映着他眼底的疲惫与决然。他缓慢而清晰地敲下：“三天后，你所熟悉的法律和监狱都将化为乌有。唐芯，你哥哥唐骏，在前世，是为了保护数据中心最后一批同事撤离，用身体挡住了爆炸的冲击波牺牲的。他的工牌号是T-J-0417。这次，我能改变这个结局。”对话框瞬间黑屏，仿佛被强行掐断。死寂笼罩了地下室，只有服务器风扇的嗡鸣显得格外刺耳。三十秒后，屏幕猛地重新亮起，对话框弹出，带着一股压抑的躁动：“！！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哥的事你最好不是在拿这个开玩笑，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无期徒刑’！”林默没有丝毫犹豫，复制粘贴了一段简洁却结构奇特的代码发送过去。那是前世唐芯引以为傲的“蜂巢”动态加密算法的核心片段，是她三年后才完全成熟的杰作，此刻根本不应存在于世。又是漫长的十几秒沉寂。“Holy shit。这段逻辑…这不可能…你在哪里？给我精确坐标。我亲自过来，现在！”楼梯处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打破了地下室的紧张氛围。苏清雪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黑咖啡走下来。她换下了特警制服，穿着利落的黑色战术裤和灰色紧身T恤，但腰间那把标志性的92式手枪依然稳稳地插在快拔枪套里，像身体的一部分。“联系了七个我认为最可靠、也最可能相信‘疯话’的前队友。”她将一杯咖啡放在林默手边，自己靠在冰冷的服务器机柜上，小口啜饮着，“四个答应明天上午过来‘聊聊’，条件是不问具体原因。剩下三个需要更硬的‘证据’，视频或者现场演示。” 她的目光扫过满墙跳动的屏幕信息，最终落在那个被林默重点标记的气象云图上。“足够了。”林默端起咖啡，滚烫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带来一丝清醒，“上午我们去盘龙谷，实地勘察我们的‘方舟’。下午，你带他们来别墅集合。我需要你全权负责所有战斗人员的初期筛选、编组和格斗、战术训练大纲。”苏清雪放下杯子，走到气象云图屏幕前，指尖划过那条狰狞的红色锋线：“林默，你真的百分百确信，三天后，世界会变成那样？” 她的声音里带着最后一丝挣扎的理性。“不是确信，是知道。”林默切换屏幕，一张放大的、结构诡异的病毒3D模型图出现，旁边是密密麻麻的数据流，“看这个低压系统核心，它正在富集一种全新的、从未被人类记录过的RNA病毒株。我们暂时叫它‘冥河’。净世之雨携带它，雨水接触皮肤黏膜后，潜伏期最短12分钟，最长12小时，感染后死亡率99.7%。变异过程如你所见。” 他调出另一组数据，“唯一勉强算好消息的是，病毒离开宿主体液，在干燥环境下存活时间不超过6小时。这也是为什么深埋地下的设施，是我们唯一的机会。”苏清雪的眉头拧成了川字，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枪柄：“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一切都是错的呢？你抵押了所有家产，甚至你父母的房子祖宅，还有这些，”她指了指满墙的屏幕和角落堆积的军火箱，“这些采购，这些…近乎叛国的操作，足够把你钉死在耻辱柱上。”“那就去坐牢。”林默的声音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解脱，“比起坐在牢房里，看着窗外世界按照剧本走向灭绝，这代价微不足道。”地下室陷入一片沉重的寂静，只有服务器风扇不知疲倦地低鸣。苏清雪凝视着林默在屏幕冷光下显得格外苍白的侧脸，许久，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前世我们，除了是战友和副手，还是什么？”林默敲击键盘的手指骤然停顿了一秒，指尖悬在半空。屏幕上，一行无意义的代码孤零零地闪烁着。他沉默了两秒，才继续敲击，删掉那行代码，声音平稳无波：“最好的战友，最信任的副手，可以托付后背和性命的人。”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提及那场最终突围战里，通讯频道中她撕心裂肺却最终被爆炸吞没的呼喊。“好吧，疯子。”苏清雪突然扯出一个算不上笑容的弧度，举起手中的咖啡杯，对着林默的背影，“为可能到来的世界末日，干杯。” 她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冷，带着特警特有的锋利，“不过，如果你骗我，或者这只是一场荒诞的闹剧，我保证，我会亲手给你铐上手铐，把你送进最深、最暗的囚室。”林默终于转过身，拿起自己那杯咖啡，郑重地与她的杯子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叮”声。“成交。”清晨五点，地下室厚重的遮光帘缝隙透进一丝灰白。林默布满血丝的双眼紧盯着最后一条物资确认信息。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父亲发来的加密信息：“所有资产清仓完毕，资金已全数汇入指定账户。总计：4.2亿。保重，儿子。”几乎同时，加密通讯软件弹出一条来自“量子玫瑰”的消息，附带一个实时定位坐标：“已出发。ETA：1200。别让我失望，先知。”林默重重靠回椅背，闭上酸涩胀痛的双眼，用力揉着太阳穴。窗外，城市的轮廓在渐亮的天光中清晰起来，车流声隐约可闻。计划的第一步，最烧钱也最疯狂的一步，终于艰难地迈了出去。然而，这仅仅是开始。72小时的倒计时，如同悬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在它落下之前，他必须将一个废弃的军事山谷，打造成人类文明最后的堡垒。最艰巨的战役，此刻才真正打响。
更新时间：2025-07-07 05:5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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