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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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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疼,像是被一柄生锈的铁斧从正中间劈开,又用粗劣的麻绳胡乱绑好,每一次心跳,都在脑浆里搅起一阵腥锈的钝痛。顾云川的意识,就在这种极致的痛苦中艰难地浮出水面。不对劲。他记得很清楚,自己正在主持一场针对跨国并购的最终风险评估会。连续七十二小时的高强度工作后,他只喝了一杯特浓黑咖啡,胃里翻江倒海。然后呢?然后就是一阵突兀的、撕裂心脏的剧痛,眼前一黑……猝死?这个词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住了他的思维。作为业内赫赫有名的金融分析师,他用数据和模型为无数企业规避了亿万级别的风险,却终究没能算清自己身体的负债表。可这又是什么地方?没有消毒水的气味,没有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重的、混杂着汗臭、霉味与劣质酒精发酵后的酸腐气味,几乎要将他的肺都呛出来。他费力地睁开沉重如铅的眼皮,视线在模糊中渐渐聚焦。土坯墙壁,黑乎乎的,有的地方已经剥落,露出里面干枯的茅草。头顶是熏得油亮的梁木,挂着几张破破烂烂的蛛网。身下是硬邦邦的木板床,铺着一床油腻得能刮下一层油垢的破被子。屋子很小,唯一的家具是一张缺了腿的木桌,靠着墙勉强维持着平衡。这不是医院,更不是他那间位于城市之巅、拥有全景落地窗的公寓。这是……哪里?一个荒谬绝伦的念头,带着一丝惊悚的凉意,爬上他的心头。他挣扎着坐起身,这个动作牵扯到了浑身的肌肉,酸痛与虚弱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他差点再次栽倒。这具身体,不属于他。他那具常年保持健身习惯、拥有清晰腹肌的身体,绝不会如此孱弱无力,像是被酒色掏空了的麻袋。他的目光,被桌上的一面铜镜吸引了。镜子很模糊,布满了铜锈,但依旧能勉强映出一张人脸。那是一张年轻的脸,二十岁上下,五官底子其实不差,剑眉星目。然而,此刻这张脸上却写满了颓丧与放纵。眼窝深陷,眼下是两团浓重的青黑色,嘴唇干裂起皮,面色是一种病态的蜡黄。尤其是那双眼睛,空洞、麻木,透着一股被现实彻底击垮后的死气。这不是我!顾云川的心脏猛地一缩。镜子里的人影,陌生得让他恐惧。就在这时,大脑深处那根一直紧绷的弦,断了。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狂暴地、不讲道理地冲入他的脑海!“顾二郎……”“败家子!”“我们顾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孽障!”一个同样叫做“顾云川”的青年,短暂而耻辱的一生,如同一部劣质的走马灯,在他眼前飞速闪过。大荒王朝,青州,石盘县,顾家村。他是村里顾秀才的次子,人称“顾老二”。自幼不喜读书,却染上了一身富家子弟的恶习,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不久前,年迈的顾秀才活活被他气死,他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偷偷拿了家里的地契去县城豪赌。结果,一夜之间,输光了顾家最后的三十亩水田,还欠下了乡绅王士仁五十两银子的巨额赌债。王士仁是谁?那是附近百里有名的地主,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三天前,王士仁带着打手闯进门,逼着原主画了押,若是十日内还不上钱,不但要收走那三十亩地,还要把他姐姐顾云兮抓去抵债!原主走投无路,偷了家里最后一点口粮换了酒,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在悔恨、恐惧和绝望中,就这么一命呜呼了。而自己,一个二十一世纪的金融精英,就在这个烂摊子的最中心,鸠占鹊巢。「操!」即便是以顾云川的沉稳,此刻也忍不住在心底爆了一句粗口。他不是在做梦,也不是精神错乱,他是……穿越了。穿越到了一个天崩的开局。一个臭名昭著的败家子身份,一个被掏空的虚弱身体,一群虎视眈眈的债主,还有一个即将被卖掉的姐姐。更要命的是,从原主的记忆里,他清晰地感知到了一种充斥各处的情绪——饥饿。连年的干旱,今年的收成只有往年的三成不到。整个顾家村,家家户户都在勒紧裤腰带,靠着掺了野菜的稀粥吊命。而原主,这个畜生,输掉的不仅仅是顾家的田,更是整个顾家村一半人家的指望——因为那些地,有不少是村民们租来种的。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债务纠纷了,这是断了全村人的活路!“砰——!”一声巨响,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轰然倒地,砸起一片呛人的烟尘。“顾老二!你个缩头乌龟,给老子滚出来!”一声怒吼,如同惊雷,炸响在顾云川耳边。他猛地抬头望去,只见门口堵着七八个身材壮硕的汉子,个个面带菜色,却双目赤红,手里拿着锄头、扁担,那架势,不像是来讨债,倒像是来拼命的。为首的是个黑瘦的汉子,名叫王二狗,是村里的佃户头,也是这次被坑得最惨的一个。“二狗叔……”顾云川下意识地从原主记忆里叫出了这个称呼。「呸!」王二狗一口浓痰吐在地上,眼睛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谁是你叔?我问你,我们租你家地的租金早就交了,现在地被你输给了王大虫(王士仁的绰号),你让我们下半年吃什么?喝西北风吗?」「还有我家的!」另一个村民嘶吼道,「我儿子还等着那点粮食救命!顾老二,你今天要是不给个说法,我们……我们就打死你这个祸害!」「打死他!」「打死他!」群情激愤,几个汉子已经举着锄头逼了进来,狭小的屋子里瞬间充满了暴戾和绝望的气息。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琥珀,将所有人的愤怒与绝望都封存在了里面。冰冷的寒意从顾云川的脊椎骨一路窜上天灵盖,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危险。他毫不怀疑,这群被饥饿和绝望逼到极限的村民,真的会活活打死他。法律?王法?在这种生存都成问题的时候,那是最没用的东西。怎么办?逃?门被堵死了。求饶?只会让他们打得更起劲。硬拼?这具破败的身体,连王二狗一拳都扛不住。顾云川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作为金融分析师,他最擅长的就是在看似混乱和无序的数据中,找到唯一的生路。他面对过资本市场的血雨腥风,面对过竞争对手的阴险狙击,但从未像今天这样,直面最原始、最纯粹的暴力。他的目光快速扫过每一个人的脸。愤怒、绝望、还有一丝隐藏在最深处的……期盼?是的,期盼。他们不是真的只想打死他,如果打死他能解决问题,他们早就动手了。他们冲进来,是想从他这个“秀才之子”身上,榨出最后一点解决问题的希望。一个计划的雏形,一个疯狂而大胆的计划,在他脑中瞬间形成。他需要时间,需要一个打破僵局的筹码。就在王二狗的锄头即将落到他头上的前一秒,顾云川做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动作。他没有躲,也没有求饶,而是缓缓地站直了身体,用一种与“顾老二”这个身份截然不符的、冷静到近乎冷酷的眼神,直视着王二狗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开口:「打死我,很容易。」他的声音不大,甚至有些沙哑,却像一盆冰水,浇在了所有人的怒火上。村民们都愣住了。这还是那个见了他们就躲,被人骂两句就哭爹喊娘的顾老二吗?顾云川的目光从每一个人脸上扫过,继续说道:「但是,打死我,你们的租金就真的打了水漂,你们的家人,就真的只能等着饿死。而我……」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谁也看不懂的弧度。「……我,有办法让大家都有饭吃。」安静。死一样的安静。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王二狗的锄头停在半空,他眯起眼睛,满脸不信:「你?一个把祖产都输光的败家子,你有什么办法?」「就凭我姓顾,凭我是顾秀才的儿子,凭我……」顾云川深吸一口气,抛出了最后的赌注,「……还没有输光一切。」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机械合成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中响起。「【叮——】」「【检测到宿主强烈的求生欲与改变命运的意愿……】」「【万界商城系统,正在绑定……】」
更新时间:2025-07-07 05:4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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