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骨生香
他倒下的姿势像折断的剑,右手却死死护着左袖。真有趣。前世我毒杀他时,
他也是这个姿势。"谢珩!"我踹他心窝,"你袖子里藏了什么?
"锦缎撕裂的声音格外刺耳。那个青瓷小瓶滚出来时,我闻到了熟悉的苦杏味。
是我的毒药瓶。前世专用那个。瓶底还刻着我十六岁胡乱划的梅花。他蜷缩着咳血,
手指却悄悄勾住我裙角。我踩住他手腕时,摸到自己满手冷汗。"重生者?"我碾碎药瓶,
"那你怎么还敢喝..."他突然仰头笑了。血顺着下巴滴在我绣鞋上。
"因为..."他咳得浑身发抖,
"殿下前世...说过喜欢看臣中毒的样子..."熏香断了。灰烬落在他染血的睫毛上。
像极了前世他死时,我殿外那场大雪3三更的梆子刚响过第三声。我数着谢珩的脚步声。
一步。两步。停在窗棂外三寸。睫毛在锦被下轻微颤抖。装睡这事,我前世就练得炉火纯青。
"殿下..."他的气息在窗纸上凝成霜花。我听见铠甲下摆擦过青砖的声音。
像钝刀在磨我的耳膜。更漏突然卡住。月光把窗棂的影子钉在床幔上。十字形的。
像前世钉穿他掌心的那支箭。"咚"。膝盖砸地的闷响。我攥紧了枕下的匕首。
窗缝里先递进来的是暖炉。青铜的。和我前世砸碎在他额角那个一模一样。
"夜寒露重..."他声音哑得像揉碎的雪。我猛地推开窗。月光劈头盖脸浇下来。
他跪着的姿势像截枯树。额头抵在窗棂的冰棱上。血线顺着鼻梁滑进嘴角。"将军好雅兴。
"我踢翻暖炉。炭火滚出来,照亮他瞬间惨白的脸。炉灰里有什么在反光。我弯腰时,
他忽然去捂。晚了。半片青瓷酒壶的碎片。边缘还沾着干涸的鹤顶红。前世记忆劈进天灵盖。
那是我赐死他用的酒壶。"解释。"我踩住他撑地的手指。
他喉结动了动:"殿下...做噩梦会冷..."更漏突然通了。积水砸进铜盆。一声。
两声。和他前世咽气时的倒计时重合。我抓起暖炉残骸。他居然在笑。
血顺着下巴滴在铠甲鳞片上。"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