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箱里的祭品
厚重的铅灰色云层低低压着,透不进多少光,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沉滞的、令人昏昏欲睡的闷气。陈哲起得很早,我闭着眼假寐,
听到他在厨房里忙碌的轻微声响,咖啡机运作的嗡嗡声,然后是倒牛奶的声音。
他端着托盘进来时,脸上已经恢复了惯常的温煦笑容,
仿佛昨夜那个在昏黄灯光下如同梦魇的身影从未存在过。“早,懒虫。
”他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上面是煎得金黄的太阳蛋、烤得恰到好处的吐司,
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看你昨晚没睡好,给你弄点吃的补补。”我撑着坐起来,
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带着点宿夜未眠的疲惫。“谢谢。
”声音还有些沙哑。他坐在床边,拿起牛奶杯递给我,目光温和地落在我脸上。
“脸色还是不太好,昨晚吓坏了吧?都怪我,工作压力一大,就容易说胡话。”他伸手,
极其自然地想替我理一下颊边散落的头发。我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几乎是本能地偏了偏头,避开了他的手指。动作细微,但在这刻意营造的温情氛围里,
却显得异常突兀。陈哲的手顿在半空,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他脸上的笑容不变,
眼神深处却飞快地掠过一丝极淡的、冰冷的审视,快得像错觉。“怎么了?”他收回手,
语气依旧温和,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没什么,”我垂下眼,
盯着牛奶杯里袅袅升起的热气,声音有些发紧,“就是……还有点没缓过神。”我端起杯子,
啜饮了一小口温热的牛奶,试图用这个动作掩饰内心的翻江倒海。“对了,
你今天……要去研究所?”我状似随意地问,抬起了眼。“嗯,
有个新样品的测试数据要整理,挺急的。”他点点头,拿起一片吐司咬了一口,“怎么,
想我了?”他开着玩笑,目光却依旧带着探究。“没有,”我摇摇头,努力让声音显得轻松,
“就是突然想起来,我那本讲海洋生物图鉴的书,好像丢在研究所的休息室了?
上次去找你时翻过。”我看着他,尽量让眼神显得无辜又带着点懊恼,...